OpenAI与爱泼斯坦的联系断了
【导读】随着20000页文件曝光,曾被视为OpenAI成熟监管者的前财长萨默斯,因被揭露曾向性犯罪者爱泼斯坦寻求「僚机」服务而跌落神坛,于昨日被迫辞去董事职务。这场丑闻不仅终结了萨默斯在硅谷与哈佛的权力版图,更在OpenAI刚刚完成商业化转型的关键时刻,撕碎了精英治理的假面并留下了巨大的权力真空。
昨日,旧金山的雾气尚未散去,一场关于未来与过去的剧烈碰撞已然在数字世界引爆。
在那座致力于创造「造福全人类」的AGI的OpenAI总部内,气氛凝重得仿佛空气都被液化。
一封封尘封的电子邮件,像幽灵般从华盛顿的国会山飘荡到了硅谷。
这些邮件充满了那个旧世界精英圈层特有的傲慢、轻浮与通过权势建立的肮脏默契。
在众议院监督委员会(House Oversight Committee)释放的这20000页文件中,曾任美国财政部长、哈佛大学校长的劳伦斯·萨默斯(Lawrence H. Summers),不再是那位指点江山的经济学泰斗,而是一个向臭名昭著的性犯罪者杰弗里·爱泼斯坦(Jeffrey Epstein)寻求「浪漫建议」的凡夫俗子。
在那封2018年(此时距离爱泼斯坦承认教唆未成年人卖淫罪已过去整整十年)的邮件中,萨默斯向这位被定罪的恋童癖者讨教如何追求一位女性。
在那场对话中,爱泼斯坦自称是萨默斯的「僚机」(Wing Man)。

https://www.thecrimson.com/article/2025/11/17/summers-epstein-wing-man-woman-described-as-mentee/
这是一个关于「守门人」失守的悲剧。
萨默斯,这个被硅谷请来为那些狂野的「神机」建造者们提供「成熟监管」(Adult Supervision)的象征性人物,最终证明自己甚至无法监管自己的道德底线。
昨日,在舆论的海啸中,萨默斯宣布辞去OpenAI董事会职务。
这一事件的影响力远超一个人事变动。
它在OpenAI刚刚完成历史性重组的关键时刻,撕开了精英治理结构的一道口子。
它迫使我们重新审视:当我们在教导机器如何对齐人类价值观时,我们在董事会席位上对齐的,究竟是哪一种人类的价值观?
我们为你简单梳理了下时间线,供速览全貌:

深渊中的回声
邮件里的「另一个萨默斯」
在硅谷的技术乌托邦叙事中,像萨默斯这样的人物通常扮演着「理性长老」的角色。
他曾在克林顿政*时期执掌财政部,在哈佛大学掌舵多年,他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货币,代表着严肃、权威和对复杂系统的掌控力。
然而,国会释放的这批邮件,却无情地剥去了这层镀金的外壳,露出下面锈蚀的肌理。
最令人咋舌的并非仅仅是联系的存在,而是联系的性质。
在2018年的一封邮件中,萨默斯转发了一位被他称为「被指导者」(mentee)的女性发来的邮件给爱泼斯坦,并询问这位性犯罪者该如何回复。
萨默斯写道:「她说“我很忙”。我说你真是太害羞了。」(
She said 'I'm busy'. I said awfully coy u are.
爱泼斯坦回复道:「你反应得很好……恼怒表现出在意。」(
you reacted well.. annoyed shows caring.
这种交流不仅跨越了职业伦理的红线,更击穿了做人的底线。
一个拥有顶级权力的长者,与一个臭名昭著的猎艳者,在私下里像两个在更衣室里交换战利品心得的少年一样,评头论足一位可能在寻求职业指导的女性。
在另一封邮件中,萨默斯甚至发表了关于女性智商的性别歧视言论,称「我观察到,世界上有一半的智商归女性所有,尽管我没提她们其实占了总人口的 51% 还多」(
I observerd that half the IQ In world was prossessed by women without mentioning they are more than 51 percent of population....),这种论调与他当年作为哈佛校长时因发表「女性天生在科学领域不如男性」的言论而被迫辞职的黑历史形成了互文。

而那个「僚机」(Wing Man)的词汇,更是像一枚钉子,将萨默斯钉在了耻辱柱上。
在爱泼斯坦的语境中,「僚机」不仅仅是协助追求异性的伙伴,考虑到他的犯罪记录,这个词隐含着一种将女性物化、甚至作为资源交换的恐怖意味。
对于OpenAI而言,这无疑是一场公关核爆。
这家公司正试图告诉世界,它创造的ASI将遵循最高尚的人类伦理。
然而,其最高决策层的核心成员,却在私下里展示了人类伦理最阴暗的一面。
这种巨大的认知撕裂,让OpenAI所谓的「安全性」承诺显得苍白无力。
从「政变」到「复辟」
萨默斯在OpenAI的权力版图
要理解萨默斯辞职留下的真空,我们必须回溯他为何而来。
2023年11月,OpenAI经历了一场震惊全球的「政变」。
由海伦·托纳(Helen Toner)和塔莎·麦考利(Tasha McCauley)等具有「有效利他主义」(Effective Altruism)背景的董事会成员,以「缺乏坦诚」为由罢免了CEO萨姆·奥特曼(Sam Altman)。
五天后,在微软和员工的巨大压力下,奥特曼王者归来。
萨默斯就是在那时作为「维和部队」被引入董事会的。
他的任务很明确:为这家初创公司注入华盛顿和华尔街认可的「成熟监管」,防止理想主义的董事会再次为了抽象的「AI安全」理由去颠覆公司的商业进程。
驱逐异己,与《经济学人》之战
萨默斯并没有辜负他的使命。
他在董事会内部迅速建立起了一种新的秩序——一种以增长、稳定和商业化为核心的秩序。
他最显著的战役发生在2024年中期。
当时,已被驱逐的前董事海伦·托纳和塔莎·麦考利在《经济学人》上发表文章,痛陈奥特曼的操纵行为和公司安全文化的缺失,试图为当初的罢免行动辩护 。

https://www.economist.com/by-invitation/2024/05/26/ai-firms-mustnt-govern-themselves-say-ex-members-of-openais-board
这本是一场关于AI治理哲学的严肃辩论,但萨默斯选择了用一种政*斗争的方式来终结它。
他联手董事会主席布雷特·泰勒(Bret Taylor),同样在《经济学人》上发表了一篇充满火药味的反驳文章。

https://www.economist.com/by-invitation/2024/05/30/openai-board-members-respond-to-a-warning-by-former-members
在这篇文章中,萨默斯利用他巨大的声望为奥特曼背书,称「在六个月几乎每天的接触中,我们发现奥特曼先生在所有相关问题上都非常坦诚」。
除了辩护本身,这更是一次权力的宣示。
萨默斯引用了他帮助委托的威灵顿豪(WilmerHale)律师事务所的调查报告,声称调查结果显示奥特曼没有任何涉及产品安全或财务不当的行为。
通过这份报告和他的个人背书,萨默斯有效地将所有的批评声音边缘化,将其定性为「前任者的酸葡萄心理」。
这种策略极其成功。
它向外界传递了一个信号:OpenAI已经翻篇了,现在的OpenAI是安全的、稳定的,并且是由像萨默斯这样「懂规矩」的人在掌舵。
正是这种信任背书,为OpenAI后续的疯狂扩张铺平了道路。
打造千亿美元的巨兽
萨默斯对OpenAI最大的遗产,在于他对公司结构的改造。
作为一个坚信技术冲击是克服经济停滞关键的经济学家,萨默斯是OpenAI商业化转型的总设计师之一。
在他任期的最后几个月里,OpenAI完成了一次令人瞠目结舌的重组。
公司从一个非营利组织控制的复杂实体,转型为更加标准的公益公司(Public Benefit Corporation, PBC),这一举措直接解开了资本的枷锁。

这种惊人的财富膨胀,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萨默斯为投资者提供的信心。
当软银、微软和Thrive Capital在2025年4月领投那轮历史性的融资时,他们投资的不仅仅是ChatGPT的代码,更是萨默斯所代表的治理确定性。
萨默斯在播客和采访中多次阐述他的AI经济学:「在未来50年内创造的GDP可能是人类历史上迄今为止所有GDP总和的三倍」。
他在为这场资本盛宴撰写招股说明书。
然而,就在这头巨兽刚刚挣脱笼子准备狂奔之际,打开笼子的人却因为陈年丑闻而被迫离场。
哈佛的余震
象牙塔内的审判
萨默斯的辞职并没有止步于OpenAI的董事会会议室,震波迅速传导回了他曾统治过的另一个王国——哈佛大学。
尽管哈佛早在2020年就曾结束过一次关于爱泼斯坦与大学关系的调查,但在国会新文件的铁证面前,在那句「僚机」的刺耳嘲讽中,校方被迫做出了更为激烈的反应。
就在萨默斯宣布辞去OpenAI职务的同一天,哈佛大学宣布重启对他的调查。
更具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课堂上。据《哈佛深红报》(The Harvard Crimson)报道,在丑闻爆发后的周二,当萨默斯照常走进教室授课时,讲台下的学生们纷纷举起手机拍摄,那种平日里对学术权威的敬畏已被一种看「堕落偶像」的好奇与鄙夷所取代。

周三晚间,压力终于达到了临界点。
萨默斯的发言人宣布,他将立即从哈佛肯尼迪学院莫萨瓦尔-拉赫马尼商业与政*中心(Mossavar-Rahmani Center for Business and Government)主任的职位上休假,并且不再教授下学期的课程。

这一幕充满了希腊悲剧式的讽刺。
萨默斯一生都在追求成为那个房间里最聪明、最有权力的人。
他曾在2006年因为不够「政*正确」而被迫离开哈佛校长之位,但他凭借自己在经济学界的硬实力顽强回归。
而这一次,击倒他的不是学术争议,也不是管理风格,而是他为了维持在这个所谓「全球精英俱乐部」中的地位,而与魔鬼进行的一场漫长的社交交易。
他曾以为爱泼斯坦是他通往某种隐秘权力的阶梯或谈资,却未曾想这最终成了他职业生涯的断头台。
权力的真空与未来的阴影
随着萨默斯的离开,OpenAI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。
失去的「防波堤」
萨默斯在OpenAI董事会中扮演着独特的「防波堤」角色。
在华盛顿,他是一个能够跨越党派对话的大佬,能够用宏观经济的国家利益叙事来抵御反垄断监管的利剑。
他能够告诉参议员们,为什么拆分OpenAI是危险的。
现在,这道防波堤崩塌了。
留下的董事会成员——包括主席布雷特·泰勒(Bret Taylor)、Quora创始人亚当·安捷罗(Adam D'Angelo)以及退役陆军上将保罗·中曾根(Paul Nakasone)——虽然各自拥有技术或国安背景,但无人具备萨默斯那种在华尔街与华盛顿之间游刃有余的「深层政*」(Deep State)气质。

监管的悖论
萨默斯的离职暴露了OpenAI治理结构中一个致命的悖论:这家公司声称要建立超越人类智能的AI,却连自己董事会成员的背景调查都无法用人类的智慧完成。
要知道,萨默斯与爱泼斯坦的关系并非秘密。
早在2019年爱泼斯坦被捕时,媒体就曾报道过两者的联系。
哈佛大学2020年的报告更是明确指出爱泼斯坦曾向哈佛捐赠巨款并拥有办公室。
然而,在2023年重组董事会时,OpenAI依然选择了萨默斯。
这说明了什么?或许能部分说明,在硅谷的权力逻辑中,人脉的价值远高于道德风险。
他们赌萨默斯的污点会被他的光环所掩盖。
他们赌赢了两年,换来了千亿美元的估值。
但现在,庄家收走了筹码。
对AI安全的长远影响
最令人担忧的深层影响在于,萨默斯在任期间,不仅清理了内部的「安全主义者」,还通过引入威灵顿豪报告(WilmerHale Report)为奥特曼打造了一副「免死金牌」。
他建立了一套机制,使得只要商业增长和宏观叙事足够宏大,具体的伦理担忧就可以被技术性地化解。
如今,这套机制的设计者因为伦理问题倒台了,但这套机制本身却依然在运转。
新的千亿美元估值意味着资本的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。
没有了萨默斯这种级别的「压舱石」,面对来自软银等激进投资者的压力,OpenAI现有的董事会是否有足够的政*资本去踩下刹车?
或者,他们会因为失去了这位「保护伞」,而不得不更加激进地迎合市场,以维持股价和地位?
神话已死
当我们回顾这一事件,会发现它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,折射出这个时代最令人不安的现实。
人们曾经以为,要控制强大的AI,我们需要最聪明的大脑、最显赫的履历和最丰富的经验。
于是人们请来了前财政部长、前大学校长。
人们以为这些「成年人」能管住那些写代码的年轻人。
但现实给了人们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这些所谓的「成年人」,在私下里可能比那些年轻人更加迷失。他们在权力的游戏中沉迷太久,以至于忘记了最基本的判断力。
萨默斯在邮件中对女性的轻蔑,与AI伦理中强调的公平、包容形成了最刺眼的对比。
国会大厦的打印机吐出的那20000页文件,不仅仅记录了一个经济学家的私德亏空,更记录了一个旧时代治理模式的破产。
它告诉我们,依靠少数几个「大人物」的良知来守护人类未来的想法,是多么的幼稚和危险。
OpenAI的服务器依然在轰鸣,GPT-6正在某个数据中心里孕育。
算法不在乎萨默斯是否辞职,也不在乎爱泼斯坦是谁,它只在乎数据。
而现在,这些数据中又多了一条关于人类虚伪与脆弱的鲜活样本。
在硅谷的黄昏中,拉里·萨默斯离去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。
他曾试图成为连接旧金山极客与华盛顿政客的桥梁,但这座桥梁最终因为地基中腐烂的木桩而坍塌。
这或许是AI时代给我们的第一个深刻教训:
在这个算力可以模拟一切的时代,我们唯一无法模拟和训练的,依然是那个古老而稀缺的变量——生而为人的正直。
参考资料:
https://apnews.com/article/epstein-larry-summers-openai-302a596efd87ab8e725ba8f72eeef84b
秒追AS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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